无言的结局(20)
“凌一辉。”我的声音懒洋洋的。其实我根本不想说话。“大声点!”
“凌一辉!”
“年龄。”
“二十四。”
“职业。”
“学生。”
“住址。”
“A市J大学6栋111室。”
“我问你家庭住址!”
“我没有家。七岁那年我家被一把火给烧掉了。”
中年刑警停顿了一下,继续问道:“父母亲姓名。”
我又把头垂下来不说话
“抬起头来,回答问题!”
“两个月前,他们死于北方S城市那起著名的车祸。不信你们可以去S市查证。”
这次,轮到那个刑警沉默了。不过,只一会儿,他又问道:“你认识死者吗?”
“认识。他是我的好朋友。”
“死者死前你知道他要去打架吗?”
“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我阻止不了。他的女朋友被那个凶手给强奸了。”
“嗯?”
中年刑警跟身边的女书记员悄声说了几句什么,又接着问道:“你认识那个凶手吗?”
“不认识。但我知道牙膏叫他阿义。”
“牙膏是谁?”
“我的朋友。你们说的死者。”
“那天还有什么人在现场?”
“一个红头发青年,他差点把我打晕。还有台球室老板。其余的人都吓跑了。”
“死者以前认识凶手吗?”
“认识。”
“是怎样认识的?”
“不知道。”
“你知道凶手住在哪里吗?”
“不知道。”
无言的结局(21)
……中年刑警又和那个女书记员小声说了一会话,然后对我说:“凌一辉,我们要对你的口供进行调查核实,在调查结束之前,我们要对你施行拘留,请予以配合。”
我没有说话,现在我到哪里都一样,拘不拘留我无所谓。所以那晚我被带到了一间漆黑的小屋子,在那间屋子里我什么也看不见,只是隐约可以闻到一股发霉的金属气味,偶尔可以听见不远处警犬凄厉的叫声。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迷迷糊糊的梦境中听见牙膏在说“一辉,替我好好照顾娴!”,一个值勤的年青瘦高警员就用警棍重重地敲了几下铁门,大声地喊道:“凌一辉!有人要见你!”。
说完,他又用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那把沉重的大黑锁。
我跟着那个警员走进了会客室,看见一个背着乳色小背包的美丽女孩。是的,在那个监狱的早晨,她显得如此美丽!虽然她的脸上还交织着忧伤与焦急。
对,她就是颜妍。
“你怎么来了?这个地方不适合你来。”
“我昨天晚上就来了,但是警局有规定审讯期间不能会客。”
我沉默了一会,“你带烟了吗?”
“带了。”颜妍赶紧从乳色小背包里拿出一盒“555”香烟,但马上便被那个瘦高警员阻止了。
“让他抽支烟,拜托了!”
颜妍带着企求的目光望着他。那个警员犹豫了一会,退到一边。
颜妍取出一支烟放到我嘴上,又替我点上火,像三年前在那间小房子里为我点火一样。我猛吸了两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我抬起戴着锃亮手铐的双手使劲地压了压胸口,又理
了理凌乱的头发。
看见手铐,颜妍失态地冲那个瘦高警员厉声吼起来:“你们怎么给他戴手铐了?他又不是犯人,你们怎么可以给他戴手铐?!”
那个警员竟然显得有点慌乱,“对不起……这是警局的规定……”
“什么规定?警局有规定胡乱给人戴手铐吗?”
颜妍丝毫不让人,“去叫你们局长过来!”
听到颜妍这句话,我忍不住苦笑了一声,“算了,局长哪有空理你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再说,戴戴手铐又有什么关系?我还没戴过这玩意,尝尝新鲜也好,我不觉得羞耻……”
无言的结局(22)
“一辉!”颜妍打断了我的话,眼泪快要淌下来,“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然后,她又转过头对那个瘦高警员说:“去,把你们局长叫来!”
“颜妍,别犯傻了。”我觉得她的行为显得有点幼稚而且偏激。
“一辉,我没犯傻,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颜妍停顿了一会,然后认真地望着我,“公安局局长是我爸爸。”
什么?公安局局长——这个城市的公安局局长是眼前这个曾被我看做小魔女并且为我流过无数次泪的美丽女孩的爸爸?我不相信地摇了摇头,再次苦笑着说:“颜妍,你也跟我开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一辉,我真的是公安局局长的女儿。”
颜妍依然认真地看着我。
这时候,那个瘦高警员跟着一个穿着制服的魁梧的中年男人进来了,我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脑子里“嗡”地响了一下,那张脸庞,颜妍那张漂亮的脸庞,像极了眼前这位英俊的中年男人,那就是说,颜妍没有和我开玩笑。
那个中年男人看了我和颜妍一眼,稍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在颜妍的身旁坐下了,“你怎么一大早就跑这里来了?昨晚你房间的灯一夜没熄,你在干什么?”
“爸,他就是凌一辉,你的属下抓错人了,还给他戴了手铐。”
颜妍并没回答那个男人的问题。
他转过头来仔细看了我好一会,然后又对颜妍说:“警局有警局的规矩,我们不会乱抓人,你也不要在这里胡来,赶快回学校上课去!”
颜妍倔强地看着那个男人,“不!我不回去!我要等他出来一起回学校!”
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对那个瘦高警员说:“马上通知刑警总队,尽快查明事实真相!”
“是!局长!”瘦高警员“啪”地一个响亮的立正。
二十
第三天晚上,就是在我知道了这个城市的公安局局长是颜妍的父亲后的第三天晚上,公安局发布了缉拿阿义和红毛小子的全国通缉令,我则从看守所里走了出来,和颜妍一起回到了我租住的小房子。
颜妍忙着给我烧水洗澡,忙着给我做饭,忙着替我整理已经好几天没住过人的房间,还喷了许多橘子香味的空气清新剂。
等我洗完澡出来,颜妍的饭已经做好了,我喜欢吃的菜摆满了一桌,房间的灯也拧灭了,餐桌上燃着两支温馨的红烛,旁边还放着一瓶当时大学生中很
无言的结局(23)
流行的大号桂花酒。颜妍已经换上了一身洁白的典雅晚礼服,双手轻轻支撑着她美丽的脸庞,像个神话里的仙女!我立在那里有点发呆地看着她,直到颜妍吃吃地笑着向我挥手,“傻愣着干什么?过来坐啊!”
我坐到颜妍的对面,依然有点发呆地看着她。
“你干什么?我今天是不是很漂亮啊?” 颜妍温柔地冲我笑着。
“很漂亮!你一直很漂亮!”我回过神来,伸手去掏外套内口袋里的烟。
“今天不许抽烟!” 颜妍伸过手来阻止我,这是她第一次不让我抽烟。
我放下手来,有点不自在地坐在那里。
颜妍拿过酒拧开瓶盖,在我们各自的酒杯里缓慢地斟了一小杯,然后对我说:“一辉,在喝这杯酒之前,你可不可以弹首歌给我听?”
我想了一会,从床头的墙壁上取下那把黑色的电吉他,弹了那曲熟悉的枪炮的《Don’t
cry》。因为没有插电,吉他的声音很小,却恰好符合了当时的那种气氛。
弹完歌,颜妍鼓起了掌,然后举起酒杯伸到我面前,“这第一杯酒,庆祝我能认识你。”
“也庆祝我能认识你。”我端起酒杯和颜妍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吃菜!”颜妍放下空酒杯,为我夹了一块酸辣鲤鲫,“这是我做得最认真的一桌菜,你一定饿了!”
我就真的狼吞虎咽起来。
接着,我们又不停地干杯,理由有很多,比如为她爱我而干杯;比如为我不喜欢她而干杯;比如为她送我的“狼心狗肺”而干杯;比如为我送她的难看的百合和丁香而干杯;比如为S城市的车祸而干杯;比如为死去的牙膏和他的女朋友而干杯……
吃完饭,喝完酒,颜妍醉了。她站起身来,红着脸,请求我抱一抱她。
我走过去,轻轻地把她拥入怀中,她就依在我怀里认认真真地哭着。
那晚,颜妍不肯回寝室,我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要赶她走。我们仍然像三年前那个春节一样,和衣睡在一起,只是,床的中间没再放一排书。颜妍躺在我的怀里沉沉睡去,依然可爱胜于她的美丽。那晚,我整夜无眠,要是后来我知道那竟是颜妍和我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夜晚,我也许会紧拥着她跟着一起睡去,即使永生永世不再起来!
二十一
故事的结局就发生在我大四毕业快走了的那年冬天。那个冬天如三年前一样冷,凄厉的北风中隐约夹带着一丝悲怆的寒意。
无言的结局(24)
我们最后的那次演唱会没有开,因为牙膏走了,乐队少了一个贝司手,我们唱不完一首歌。畏罪潜逃的杀人凶手阿义和那个红毛小子还没有抓到。
那年圣诞节,颜妍要我陪她去市区买东西。
我们走进了三年前我买百合和丁香送给颜妍的那家花店。颜妍在里面精心地挑选着花,我走到花店外面抽着烟。
就是在那么一瞬间,我不禁意中瞥见了两张记忆深刻的面孔,那两张面孔做了些人为的修整,可是即使它们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是的,是阿义和那个红毛小子,他们又自以为悄然无声地回到了这个城市,穿着一身肮脏的旧衣服,目光鬼祟、游离、充满恐惧。
我把没抽完的烟扔到地上踩灭了,然后无声地告别了颜妍,朝那两个人奔去。
我猛地一拳先击中了阿义的后脑勺,阿义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还没等那红毛小子反应过来我又挥起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鲜血顿时溅在了灰白的水泥路面上,这时周围有人尖叫起来。红毛小子很快朝我肚子上重重地反击了一拳,我立刻感受到一阵剧烈的腹痛,这时阿义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从背后飞起一脚把我踢倒在地,接着他们两个人使劲地朝我身上乱踢,我已没有还手的机会了。
“住手!”混乱中我听见一声熟悉的喝斥,颜妍从花店里朝我们这边冲过来。
阿义见形势不妙撇下我招呼那个红毛小子快逃,我挣扎着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追过去又把阿义扑倒在地,并死死地抱住了他的双腿。红毛小子跑出一段路程见阿义被我拖住,便又折回来,同时从屁股后面抽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向我刺来。就在那一刹那,我听见一声让我永生也无法忘记的惊呼——“一辉!”,然后,恍惚中一个白色的影子迅速地扑到了我身上,接着我看见那把雪亮的透着寒意的匕首插进了颜妍的身体,殷红的血液一滴滴地滚落在我的胸口,与此同时,尖锐的警笛声划破了那个冬季城市的天空……
二十二
颜妍死在了开往医院的救护车上。
临死前,她叫我打开那个乳色的背包,我发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百合和一支丁香,中间还夹着一张淡雅的小卡片,上面写着:
我盼望的花期,何时能够到来,在我梦里的房子后面?
——给我亲爱的一辉
那一刻,我发了疯似地吻着颜妍透着淡淡香味的秀发,不停地说:“傻丫头,其实我早就读过你的文章,我早就熟悉了那片大海,那间梦里的小房子
无言的结局(25)
那片你喜欢的百合和丁香,那片嫣红的玫瑰,还有海和风的对话,还有湛蓝天空中飞翔的海鸥……”我这样说着的时候,颜妍微笑着闭上了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来不及亲耳听我告诉她其实我早就爱上了她,在那个初遇的演唱会上,在那个北京的冬天,在那个离别的车站,在那次故意迷失的灯展,在那间安静的医院,在那间寂寞的音乐教室,在那间冰冷的看守所,在那个浪漫而温馨的烛光晚餐……我把颜妍搂在怀里,俯下头,在她洁白美丽的额头上,深深地吻了上去。同时,热热的泪水融尽了我所有结冰的骨骼……
二十三
我收拾了所有东西要离开这个城市的前一晚,颜妍的父亲来学校找了我,送给我一大包东西,里面有颜妍曾经在演唱会上要同学帮忙给我拍的所有照片,有一张自制的我以前送她的百合和丁香的标本,有她为我买的崭新金属打火机和一包未拆开过的“555”香烟……还有一本厚厚的淡紫色加密日记本,我翻开第一页,看到这样一段话:
今天,我在学校的演唱会上,遇到了一个沉默的男孩,他背着一把黑色的电吉他,从来不笑,感觉有一种游离于音乐之外的悲伤,那一刻我好想去关心他。于是,在演唱会结束后我去找了他,虽然他冷冷地没跟我说几句话,可就在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演出大厅门口的一刹那,我的心里,电光火石般地升起一种感觉,那就是:我喜欢上了他,一见钟情!
二十四
那个冬天过后,我去了中国大陆南方一个靠海的城市,成为一家大型夜总会乐队的主音吉他手兼歌手。
三年后,我辞去夜总会的工作,独自一人在海边盖了间木质小房子,建了个后花园,里面有大片的百合和丁香,还有嫣红的玫瑰。每个黄昏,我会抱着我的黑色吉他,坐在沙滩上弹着一些刻在我生命里的歌曲,我相信有个女孩一定能够听到,在那间我为她盖的梦里的木质小房子里……
二十五
与此同时,整个城市都在流行着我的一首歌曲,就是那一首我曾为钰写了一年的后来被我压在箱底的歌曲。不过,我在歌曲的前面重新加上了几句独白:
我盼望的花期,何时能够到来,在我梦里的房子后面?
——给我亲爱的妍 我也喜欢旅游呀,你们有没有去过广东第一峰呀?那里好玩吗?
田度毛得耕啊!!
田度毛得耕哦!!哦
广东第一峰呀崖气过啦.好好料喔!有温泉.山好高啊!上次个只过莫籽门票收崖40蚊/一辆车加收60门票...卖猪籽甘卖...几好料啊!!
最近好闷
一直说找个时间出去旅游,但总没机会。有钱时没时间,有时间时又钱。。。
出来走江湖就是这样子,身不由已
。。。。。。。。。。。。。。。。
所以,年事不小了,还是孤身一个,
不知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