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级酒店 发表于 2009-8-10 17:39:28

韩愈阳山历险记(一)

一腔热血为民难请命秉笔直谏才子终落难公元803年秋,四门馆博士韩愈被任命为监察御史。时值当年春夏关中天大旱,百姓田亩失收,生活异常艰难。韩愈心想:自己新职履任,为朝廷如实上书反映情况,乃自己天职,如今生灵涂炭,应是为民请命、报效朝廷的时候了。于是他凭着读书人的一腔热血和强烈的社会责任感,起草了《御史台上论天旱人饥状》,状云:

  臣伏以今年已来,京畿诸县,夏逢亢旱,秋又早霜,田种所收,十不存一。陛下恩逾慈母,仁过春阳,租赋之间,例皆蠲免。所征至少,所放至多;上恩虽宏,下困犹甚。至闻有弃子逐妻以求口食,拆屋伐树以纳税钱,寒馁道途,毙踣沟壑。有者皆已输纳,无者徒被追征。臣愚以为此皆群臣之所未言,陛下之所未知者也。

  臣窃见陛下怜念黎元,同于赤子。至或犯法当戮,犹且宽而宥之,况此无辜之人,岂有知而不救?又京师者,四方之腹心,国家之根本,其百姓实宜倍加忧恤。今瑞)频降,来年必丰,急之则得少而人伤,缓之则事存而利远。伏乞特敕京兆府,应今年税钱及草粟等在百姓腹内,征未得者,并且停征,容至来年蚕麦,庶得少有存立。

  臣至陋至愚,无所知识,受恩思效,有见辄言,无任恳款惭惧之至。谨录奏闻,谨奏。

  韩愈把奏本写好,邀上同是御史台的张署、李方叔三名同事一起署名后,呈上了朝廷。他们想,皇上宽免徭税,百姓感恩,人心归顺,受恩之余自当报效朝廷,如此,则国家幸甚,人民幸甚,自己作为监察御史此乃为人民为国家作了一件大实事大好事,三人皆为此举倍感兴奋。

  然而,新官上任且没有官场经验的的三名读书人,只知道“受恩思效”,又怎么知道人心之险恶、官场之复杂呢?奏本落在司农卿兼京兆尹李实的手上,他眉头紧皱了几下:这几个家伙,刚上任就急着要进言立功呢,也太心急太不自量力了吧?就知道为百姓叫苦,却不知道朝廷艰难,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于是,他带上奏折面见皇上李适。作为皇上的李适,也不是铁石心肠,他当然知道百姓的困苦,也知道朝廷支出大运作难。但凡遇事各人考虑问题总有不同的角度。李适接过李实的奏折,认真地看了一遍,微微点头:体恤百姓,理所当然,但宽免徭税乃国家之大事啊,总不能说免就免吧……

  皇上手拿奏折问李实:爱卿,你的意见呢?说说看。

  李实早已胸有成竹,但他不紧不慢,并不急着道出心中的真意。他说:“陛下,他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情之所至,言词恳切,实在令人感动。”“爱卿,朕也深有同感啊。”皇上表情凝重。“但是陛下,状文所述也令人担忧,‘至闻有弃子逐妻以求口食,拆屋伐树以纳税钱,寒馁道途,毙踣沟壑。’这好象也太危言耸听,太过于夸张了吧。这种情况相信会有,但是否普遍?上谏者有无深入调查统计?我看未必。”陛下再听,“‘臣愚以为此皆群臣之所未言,陛下之所未知者也!’你看,这好像只有他们几个才真正为百姓为朝廷着想,而我们所有大臣就是一群笨蛋,连皇上也成了昏君啦。”听鼓听音,看人看心。本来,监察御史上书论事是本身的职责,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但被李实这么一说,皇上全身的血顿时直往上冒。李实是唐朝的宗室,皇上的宠臣,是一个专横跋扈、不循法度、强征暴敛、不顾人民死活的人,他思考问题自有自己的奸臣逻辑。但皇帝也有自己对事情的立场和取向,听谁的,完全取决他心中的法码往哪边摆。当然,皇帝听谁的话,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谁说的话对国家有利,谁说的话对我有利,我就听谁的。

  李实深邃的眼神已经看出,皇上的脸色变了。这说明自己的话已经奏效。于是他壮了壮胆,继续说下去:“陛下,你再听听下一句,‘臣窃见陛下怀念黎元、同于赤子;至或犯法当戮,犹宽而宥之,况此无辜之人,岂有知而不救?’你看,这不是逼迫吗?这就是说,皇上如果不宽免百姓赋税的话,皇上就不是赤子,就不怜念百姓。这也太狂妄、太目中无人了吧?还请皇上明察。”皇帝的威严岂容他人藐视,至此,皇上终于龙颜大怒。他把状文一扔:胆大包天!岂有此理!李实心中窃喜:这几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想急于立功,得到皇上的宠幸?好,我先给你个下马威,尝尝我的厉害!其实,真正让重臣李实不高兴的,是状文的下一句:“又京师者,四方之腹心,国家之根本,其百姓实宜倍加忧恤。今瑞)频降,来年必丰,急之则得少而人伤,缓之则事存而利远。伏乞特敕京兆府,应今年税钱及草粟等在百姓腹内,征未得者,并且停征,容至来年蚕麦,庶得少有存立。”我李实是京兆尹,你这样说,不是分明奏我李实不懂得怜念体恤百姓吗?皇粮国税怎能轻易宽免,真免了,我们京师少了多少收入,政府机关又如何运作?他之所以不再往下说,一是自己的话已经完全生效,不须再说;二是再说下去,皇上会不会怀疑自己报复他们。

  李实见状,忙说:“陛下息怒,免伤龙体。”于是急忙告退。

  朝为青云士,暮作白首囚。韩愈、张署、李方叔三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充满热血、忧国忧民的一纸状文,竟惹下弥天大祸。当政者对这三个触怒皇上的狂妄之士没有一点同情和怜悯。公元803年12月,一个寒冬腊月冰天)地的日子,几个公差突然出现在韩愈面前:“韩愈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韩愈因……为连州阳山令,即刻起程,不得延误。钦此。”张署、李方叔也同遭厄运,三人无一幸免一起贬职放逐到南方的遥远征途。韩愈病重的妹妹躺在床上,哭喊着请求与兄多讲几句话,也得不到准许,体弱多病的妻子抱着幼儿,也顾不得内外有别,哭泣着与丈夫拜别,无论怎么伤心落泪哀求,就是想拖迟一天也不行。三个人忍辱负重,十分无奈地离开了自己的家,离开了长安。李方叔被贬赴湖南任江陵掾,张署被贬赴湖南任临武令,而为首上疏的韩愈,这位曾经倡导和领导古文运动的被后人称为唐宋八大家之首的伟大文学家,则被贬至广东粤北偏僻荒凉的阳山任县令。

来源: 清远日报

陈和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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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咯咯 发表于 2013-5-9 21:4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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