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起来，贫苦的阿拉特！
蒙古代表团回到蒙古后，根据列宁和斯大林的指示，为新获得“独立”的蒙古
选择了一条非资本主义的友展道路。苏黑巴托尔认为，苏俄的经验表明，任何社会
要越过资本主义顺利地走向社会主义的主要条件，是改善党和人民政府的工作，必
须发展合作社，采用新的经济和文化形式，把阿拉特群众团结在党和人民政府的周
围。
苏黑巴托尔指出：只有一条道路，即只有摧毁经济、政治方面的封建基础，才
能为社会主义发展准备条件。而只有依靠走这条道路，才有可能保障蒙古的封建制
度和民族压迫不会重演。
在苏维埃思想的指导下，“蒙古人民政府”在蒙古境内实施了大张旗鼓的社会
主义化政策，强行摧毁蒙古封建主阶级的经济基础，由此引起了激烈的阶级斗争。
1922年11月，札萨克图汗部一个旗的阿拉特牧民起来反对本族王公巴音寄嘎勒
和他的儿子鲁托奥其尔，因为他们企图向阿拉特牧民强制征收己被“人民政府”宣
布废除了的捐税和劳役。阿拉特牧民请求札萨克图部的人民政府解除巴音吉嘎勒和
鲁扎奥其尔的掌旗官职。人民政府满足了牧民们的要求，剥夺了他们父子的官职。
阿拉特牧民在人民政府的鼓励和支持下，摆脱了千百年来俯首听命、逆来顺受的奴
性，他们扬眉吐气，纷纷起来向蒙古王公贵族挑战。
不仅如此，阿拉特牧民在反对世俗封建主的同时，还反对喇嘛僧侣的盘剥，拒
绝向寺院纳税。在土谢图汗部，巴托王旗的阿拉特拒绝给博克多格根的马匹准备饲
料。并要求博克多格根把草场分给阿拉特。
全蒙古的阿拉特觉醒了，他们掀起了一股反对蒙古王公贵族、上层喇嘛僧侣的
政治运动。1923年12月，“蒙古人民政府”根据阿拉特牧民的愿望，对拥有领土的
王公制定了一条法规。根据规定，旗札萨克应由旗代表会议负责，旗代表会议有权
解除札萨克的职务，并选举今后的札萨克，呈请人民政府批准。
这条法规废除了领地王公世世代代占有旗土地、牧场和牧奴的特权。封建主虽
然可以被选为旗代表，但是必须在得到全旗阿拉特的同意后方可管理旗务。
根据规定，一切政权机构必须由人民选举产生。一切担任职务的人，从政府委
员到十户达尔嘎。必须从那些了解人民疾苦，诚实，而且能保护人民利益的人中间
选举。选举过程以不记名投票的方法进行。
在这个法律条款的基础上，从1923年冬到1924年复，蒙古各地广泛开展了地方
政权机构的选举活动。通过阿拉特会议，先后选出了十户、巴嘎，苏木、和顺、艾
马克等地方政权机关。最后选举结果，使从前领地王公中百分之九十的人被免职，
由阿拉特取代。
这场席卷整个外蒙古地区的声势浩大的选举运动，沉重打击了世代享有特权的
大批王公贵族和喇嘛僧侣，使他们不得不灰溜溜地夹起尾巴做人。从此，在外蒙古
地区的政治生活中，千余年来受压榨的阿拉特牧民，开始掌管起各级政权机构。
由于外蒙地区迅速向着国家化的方向发展，“蒙古人民政府”于1923年10日宣
布取消过去以领地封建主之名作为各部名称的沿袭，代之以新的行省制度。从此，
土谢图汗部改为博克多汗乌拉省，车臣汗部改为抗肯特乌拉省，三音诺颧汗部改为
齐齐尔里克曼沟尔省，札克图汗都改为杭特希尔乌拉省。
通过这些从形式到内容上的全面变革，外蒙古内部走向了具备一切国家形式的
“独立”。但从外蒙古的政治、经济、军事到文化生活、风俗习惯都更多地受到苏
联的影响。
第八节沙其喇嘛：为僧侣利益而战
苏黑巴托尔仗着有苏联的支持、在外蒙古推行了激进的社会变革措施。他在政
治上除了实行阿拉特选举制度外，还在经济上实施了减免租税、平均领地等措施，
试图在短时间内摧毁传统的经济基础，建立起苏俄式的社会主义国家。
苏黑巴托尔的激进政策严重地损害王公贵族和喇嘛僧侣们的切身利益、遭到了
他们强烈的反抗，上自博克多格根、下至一般王公僧侣、都对人民政府的措施恨之
入骨。沙其喇嘛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
沙其喇嘛本是西藏的一个高利贷商人，与博克多格根关系密切，经常来往于西
藏，蒙古之间。在清朝，由于西藏和蒙古同属于高度自治的地区、双方接触比较频
繁。辛亥革命后，西藏宣布归顺中华民国政府，外蒙古则在沙皇武力支持下建立了
“自治”蒙古政府。沙其喇嘛是博克多格根的支持者，他从西藏窜到蒙古后，在外
蒙古获得了许多特权。
俄国十月革命后，中国政府向外蒙古派遣了军队。沙其喇嘛怂恿博克多格根，
秘密勾结恩琴白匪，赶走了驻守库伦的中国军队。沙其因此而成为博克多格根的心
腹，在博克多格根伪政府中担当要职。
“蒙古人民政府”掌管外蒙政权以后，沙其使一直在暗中活动，企图频覆人民
政府。特别是在1922年“蒙古人民政府”实施激进的经济政策后，沙其喇嘛暗中秘
密联络各地被阿拉特赶下台的王公贵族和对人民政府心怀不满的上层喇嘛，密谋发
动武装叛乱。
参加沙其喇嘛反动组织的成员，大都是在革命以前享有特权的封建主和上层喇
嘛。革命使他们丧失了一切，他们准备以武力推翻人民政府。
沙其喇嘛煽动他们说：“武力消灭的东西必须依靠武力来恢复。我们不能容忍
赤化分子夺走我们的牧场，抢夺我们的牛羊。现在，到了拿起武器为自由而战的时
候了！”
在沙其喇嘛的积极策动下，这帮破落的王公贵族和反动喇嘛，暗地里收罗党羽，
秘密从西藏等地偷运进武器弹药。他们秘谋于1922年12月在库伦发动叛乱。进攻人
民政府办公大楼。
“蒙古人民政府”很快便获悉了沙其喇嘛一伙的阴谋。蒙古人民军在库伦一带
进行了大搜捕，反动组织的成员纷纷落网，沙其喇嘛也在逃往西藏的途中被截获。
在审讯沙其喇嘛的过程中，博克多格根为了保全自己，推御责任，他把沙其喇
嘛说成是自己身边隐藏的反动分子，把杀死蒙古人民军卫兵，放走恩琴的罪状一股
脑儿推卸到了沙其喇嘛头上。
沙其喇嘛被执行了枪决。
第八节沙其喇嘛：为僧侣利益而战
苏黑巴托尔仗着有苏联的支持、在外蒙古推行了激进的社会变革措施。他在政
治上除了实行阿拉特选举制度外，还在经济上实施了减免租税、平均领地等措施，
试图在短时间内摧毁传统的经济基础，建立起苏俄式的社会主义国家。
苏黑巴托尔的激进政策严重地损害王公贵族和喇嘛僧侣们的切身利益、遭到了
他们强烈的反抗，上自博克多格根、下至一般王公僧侣、都对人民政府的措施恨之
入骨。沙其喇嘛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
沙其喇嘛本是西藏的一个高利贷商人，与博克多格根关系密切，经常来往于西
藏，蒙古之间。在清朝，由于西藏和蒙古同属于高度自治的地区、双方接触比较频
繁。辛亥革命后，西藏宣布归顺中华民国政府，外蒙古则在沙皇武力支持下建立了
“自治”蒙古政府。沙其喇嘛是博克多格根的支持者，他从西藏窜到蒙古后，在外
蒙古获得了许多特权。
俄国十月革命后，中国政府向外蒙古派遣了军队。沙其喇嘛怂恿博克多格根，
秘密勾结恩琴白匪，赶走了驻守库伦的中国军队。沙其因此而成为博克多格根的心
腹，在博克多格根伪政府中担当要职。
“蒙古人民政府”掌管外蒙政权以后，沙其使一直在暗中活动，企图频覆人民
政府。特别是在1922年“蒙古人民政府”实施激进的经济政策后，沙其喇嘛暗中秘
密联络各地被阿拉特赶下台的王公贵族和对人民政府心怀不满的上层喇嘛，密谋发
动武装叛乱。
参加沙其喇嘛反动组织的成员，大都是在革命以前享有特权的封建主和上层喇
嘛。革命使他们丧失了一切，他们准备以武力推翻人民政府。
沙其喇嘛煽动他们说：“武力消灭的东西必须依靠武力来恢复。我们不能容忍
赤化分子夺走我们的牧场，抢夺我们的牛羊。现在，到了拿起武器为自由而战的时
候了！”
在沙其喇嘛的积极策动下，这帮破落的王公贵族和反动喇嘛，暗地里收罗党羽，
秘密从西藏等地偷运进武器弹药。他们秘谋于1922年12月在库伦发动叛乱。进攻人
民政府办公大楼。
“蒙古人民政府”很快便获悉了沙其喇嘛一伙的阴谋。蒙古人民军在库伦一带
进行了大搜捕，反动组织的成员纷纷落网，沙其喇嘛也在逃往西藏的途中被截获。
在审讯沙其喇嘛的过程中，博克多格根为了保全自己，推御责任，他把沙其喇
嘛说成是自己身边隐藏的反动分子，把杀死蒙古人民军卫兵，放走恩琴的罪状一股
脑儿推卸到了沙其喇嘛头上。
沙其喇嘛被执行了枪决。
第九节鲍陀求助张大帅
1、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
在蒙古走向国家化的江程中，产生了一个富有神秘色彩的传奇式人物，此人便
是“蒙古人民政府”的总理鲍陀。
鲍陀的经历、思想和最后的结局都是耐人寻味，非同寻常的。在蒙古的现代历
史上，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象他这样复杂，褒贬不一的人物了。有人骂他是老谋深
算的内奸、也有人说他是深谋远虑的英雄。
鲍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这还得从他的出身谈起。
鲍陀出生在一个封建主家庭，受到过良好的蒙古文化的教育。他精通汉文，对
中国文化也颇有研究。在苏黑巴托尔发动革命以前，鲍陀正在一个喇嘛寺庙里做喇
嘛。革命党发展到库伦以后，他从宗呼勒庙里跑出来，加入了革命党，受到了苏黑
巴托尔和乔巴山的信任。
由于鲍陀在库伦深孚众望，又有学问，所以，当苏黑巴托尔和乔巴山建立“蒙
古人民政府”时，他被推举为总理兼外交部长。苏、乔想借助他的威望来加强人民
政府的影响。
鲍陀在他的施政纲领中提到：“蒙古自古是一个有很强的生命力的民族，他曾
诞生过成吉思汗、忽必烈这样一些具有雄才大略的英明君主，也曾有过明清时代叛
乱与顺服、战争与和平交替的年代。蒙古的生活更多地是同中国的历史发生关系，
因而当我们建立我们的新蒙古时，不能不考虑时代的要求。目前，我们蒙古民族的
政治、经济和文化生活仍处于中世纪的水平上，我们所要努力的是让我们的生活更
多地同世界的发展趋势保持一致，说白了，就是迅速实现现代化。
“所以，我们在政治上寻保证每个人的权力都得到尊重，经济上每个人的利益
得到保护，生活上更加与现代世界保持一致，这样，我们才能建成一个崭新的蒙古
民族。”
鲍陀基于这种使蒙古民族现代化的思路，他不赞成仅仅同苏俄保持联系，主张
同中国、美国、英国、法国、日本等国都保持来往，向外国学习，以更好地发展自
己。因此，他的政治主张同深受苏维埃思想熏陶的苏黑巴托尔和乔巴山等人大相径
庭，这为以后他们的决裂种下了祸根。
2、“要留辫子，我就不当总理！”
1922年3月，鲍陀作为“蒙古人民政府”的总理召开了“国务”会议。参加会议
的有人民政府各部的部长和大汗的代表。
鲍陀向到会成员汇报了自1921年3月，人民政府建立以来的一系列工作情况。鲍
陀满腹韬略、能言善辨，他为与会成员的热情鼓掌所感染，兴致勃勃地阐发了自己
对蒙古大政方针的看法和主张。他声音宏亮地说：
“目前，革命的任务已经完成。为了加快蒙古的建设，必须从社会的政治、经
济和文化各方面着手，推行一系列有助于蒙古现代化的政策。在政治上，我们要完
善君主立宪政体，在蒙古传统信仰同现代社会政治之间保持某种稳定和谐。因此，
人民政府必须充分保证大汗及其社会地位不能动摇，各地的寺院僧侣也要受到国家
的保护和尊重。在最近一段时间，常常听到说一帮阿拉特牧民擅自闯入喇嘛寺院，
抢劫僧侣们的东西，这种现象要严加禁止。当然，对违反了《誓约》的喇嘛僧侣也
寻毫不留情，严加查办。在经济方面，我们目前刚刚着手减免了一些捐税，领地王
公和僧侣们的利益也应适当地予以照顾。不能过于激烈地剥夺他们的财产，引起国
内形势的混乱。在文化方面，我们应主动地吸取先进地区的文化营养。不仅包括俄
罗斯社会主义文化成就，同时还有同中国文化、日本、美国以及西欧各国建立文化
的沟通，使蒙古人民更快脱离中世纪的封闭、保守和落后的状态，而更快地进入现
代世界的开放、进步和文明的社会。”
鲍陀充满激情地发言赢得了与会代表经久不息的掌声，有人兴奋地从座位上站
起来，向鲍陀欢呼。一些参加会议的封建主和大汗的代表，跑上前来和鲍陀握手。
列席会议的苏俄代表在翻译把鲍陀的讲话翻译成俄语后他听懂了。他板着僵硬
的面孔不满地看着苏黑巴托尔，嘴里不停嘀咕着什么。
苏黑巴托尔对鲍陀的宏篇大论感到吃惊。此刻，他象椅子上有针刺似的扭来扭
去，局促不安。
鲍陀没有注意到苏黑巴托尔验上细微的变化，他加重语气说：
“蒙古民族现代化进程必须加快，这里有一个十分滑稽的现象。我们蒙古人原
来是没有辩子的，当1609年满州人努尔哈赤联合蒙古王公与明朝作战的时候，依然
是短发。清朝入关后，强迫汉人象满州人那样留起长辩，我们的蒙古祖先也从那时
起留起了长辫，至今快三百年了。现在满清统治已被推翻，汉族人掀起了一般剪辫
子的浪潮，连女子也剪成了短发，既大方又方便。我们蒙古民族正对于变革时期，
应该改变旧习俗，男子剪掉长辫，重新塑造崭新的国民形象。”
苏黑巴托尔再也忍不住了。他不喜欢中国人，他认为中国是使蒙古民族遭受奴
役的罪魁祸首。他站起来反驳道：
“鲍陀同志，我们蒙古民族有自己的民族传统和生活方式，为什么要效法外国
人呢？留辫子已经是我们蒙古民族的生活习俗，为什么要把它提到民族现代化的高
度来讲呢？
苏黑巴托尔的当众顶撞使鲍陀感到尴尬，因为鲍陀已经年过五旬，是位深受敬
重的长者。而苏黑巴托尔则年轻气盛，具有军人直爽的气质。他是列宁主义的忠实
信徒，是紧跟苏维埃的蒙古斗士，他不能容忍在蒙古民族的社会生活中渗进西方帝
国主义和中国封建主义的渣滓。
鲍陀看到这位年轻的领袖冲动的样子，并没有生气，他耐心地解释说：
“苏黑巴托尔将军，目前蒙古最紧要的不是苏俄的支援，而是蒙古民族的觉醒。
剪去男子的长辫子，可以促进蒙古人的民族意识，跟上现代西方文明社会发展的步
伐。”
苏黑巴托尔严肃地说：“鲍陀同志，这不仅仅是一个剪不剪辩子的问题，而是
关系到是倾向苏俄呢，还是倾向中国和西方帝国主义的思想路线问题。”
其实苏黑巴托尔的内心并不在意剪不剪辫子的问题。他是害怕鲍陀散布的倾向
西方资本主义的言论引起人们思想上的混乱，导致蒙古革命党的政治方向发生偏转。
所以，他在寻找借口试图削弱鲍陀在人民政府中的影响。
乔巴山、布麻曾德以及一些具有权威的蒙古人民党的领导旗帜鲜明地站在苏黑
巴托尔一边。
鲍陀没有料到苏黑巴托尔竟然把剪辨子同蒙古人民党的政治路线牵扯到一起，
他深感震惊。其实，鲍陀早就对苏黑巴托尔之流狂热地推祟苏联的作法十分反感。
他认为过分依赖苏联的做法最终将导致蒙古丧失独立，再次沦为寄人篱下的境地。
鲍陀明显意识到自己和蒙古人民党之间存在的距离。他感到气愤。他要阻止苏、
乔一伙人把蒙古民族引向危险途径的作法。
“如果要留下辫子，我就辞去总理职务。”鲍陀寸步不让，他以退出人民政府
相威胁。
这场剪辫子风波很快便导致了蒙古人民政府内部形成了政治主张相左的两派。
一派以苏黑巴托尔为首，主张走苏维埃道路，另一派则以鲍陀为首，主张通过温和
的改革便蒙古民族迅速走向现代化。斗争的结果，苏黑巴托尔一派占了上风，鲍陀
愤慨地辞去了“蒙古人民政府”总理的职务，同时也辞去了蒙古人民革命党中央委
员的职务。
在鲍陀看来、苏黑巴托尔和乔巴山仅仅看了几本列宁的著作，就头脑发热，想
在苏联红军的扶植下推行苏俄式的政治体制，这对蒙古民族来说与其说是一次革命，
不如说是一场灾难。他对蒙古人民党感到失望，决心重新寻找拯救蒙古民族的道路。
3、请张大帅出兵
鲍陀辞去了人民政府总理的职务以后，决心重振旗鼓，寻找一条新的“拯救”
蒙古民族的道路。他拜访了博克多格根，阐述了自己的政治主张，赢得了博克多格
根的同情。
鲍陀还在库伦积极活动，他向蒙古人宣传自己的思想，向他们指明创建一个崭
新的不受外国军事力量所控制的完分独立和民主的“蒙古国”的途径。
鲍陀在库伦的影响愈来愈大，一些政治主张相同的人逐渐聚集在他周围。但同
时，鲍陀也遭到了苏黑巴托尔的忌恨，他的行动受到限制，言论也越来越不自由。
鲍陀在苦闷访惶中，忽然想起了中国东北的军阀张作霖。鲍陀在担任“蒙古人
民政府”总理时，曾和张作霖有过书信往来。张作霖敦请他不要与中国脱离传统上
的关系，不要投靠苏俄政府，损害中华民国的利益。
此刻，鲍陀突发奇想！——他想，与其成为俄国人的傀儡，还不如暂时保持和
中国的某种联系，求助中国驱逐外蒙内的苏俄军队，然后再寻求其他途径重建独立
的蒙古。
1922年5月，鲍陀秘密来到了东北沈阳，张作霖十分客气地接待了他。张作霖已
经知道鲍陀辞去了“蒙古人民政府”总理的职务，他对此感到很高兴。
鲍陀对张作霖抱有很大的希望。他深知张作霖的脾气，鲁蛮而不乏爱国之心。
他恭敬地说：
“久仰将军大名！实不相瞒，外蒙现今已沦为苏俄的附庸，外蒙的王公贵戚，
喇嘛和百姓，都寄厚望于中华民国政府。恳请将军速发义兵，驱逐俄国人、拯救蒙
古人民”。
“你们蒙古不是已经独立丁吗？中国政府岂能干涉他国内政？”张作霖语中带
刺，幸灾乐祸地看着鲍陀。
“将军，中国有句话，叫作唇亡齿寒。俄国人的野心不小啊！”鲍陀这一招很
厉害，它触动了张作霖的隐忧。张作霖惧怕蒙古独立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害怕苏俄
军队驻爵在外蒙地区，会对东北形成合围之势，威胁他的统治。
张作霖用手慢慢捻着嘴角的两撇胡子，沉默不语。
鲍陀趁机说：“将军，中国政府并没有承认外蒙独立呀！出兵外蒙，是理所当
然的事。”
张作霖眉头一跳，凑近鲍陀说：“只要蒙古王公贵戚不再闹独立，出兵外蒙只
是早晚的问题。”
鲍陀的沈阳之行，是出于万般无奈的选择，请张作霖出兵外蒙，亦不过是一时
的权宜之计。只要苏俄军队撤离蒙古，可以再和中国谈判。
然而、张作霖只给了鲍陀一个含含糊糊的答复。他怕出兵外蒙会和俄国人发生
武装冲突，弄不好会引火烧身的。
鲍陀回到库伦后，并没有悲规失望，他继续以自己的思想说服碰到的每一个蒙
古人，力图去影响他们，转变他们的看法，使他们站到自己一边。同时，鲍陀暗中
继续和张作霖来往。
4、悲惨的结局
天有不测风云。鲍陀的行动早为苏黑巴托尔和乔巴山所不容，他们在平定一次
由封建主和喇嘛发起的骚动时，以同党的借口逮捕了鲍陀。同时被逮捕的还有人民
政府的两位要员：沙克杖尔札布（前司法部长）、达赖喇嘛（前内政部长）。
苏、乔二人最后以勾结中国军阀张作霖，妄图推翻人民政府的罪名杀害了鲍陀。
至今，对鲍陀这个人物仍然褒贬不一。贬低他的人，把他说成是蒙古人民的敌
人；褒扬他的人，则把他说成是蒙古最杰出的领袖人物。但是无论怎样讲，都抹杀
不了一个事实，即鲍陀的思想、及其政治主张，对蒙古民族脱离蒙昧无知的中世纪，
对蒙古民族走向现代化，都产生了极其深刻的影响。
第十节外蒙克格勃——内防处的设立
自从苏黑巴托尔乔巴山领异的蒙古人民党和军队在苏军协助下解放库伦以后，
便在外蒙古推行了一系列改革措施。由于苏黑巴托尔和乔巴山脱离了蒙古的实际情
况，强行对蒙古进行苏维埃式的社会改造，因而使得相对平静的社会各阶层掀起了
轩然大波。一些丧失了权力、牧场的蒙古贵族纷纷起来反对，持有改良思想的人也
谴责人民政府激进的政策。
作为蒙古封建主的总代表，博克多格根虽然大汗的地位得到保持，表面也表示
拥护人民政府，但内心深处却始终敌视苏黑巴托尔领导的蒙古人民党。早在蒙古人
民军进入库伦以前，博克多格根就曾以蒙古“最高圣僧”的名义向蒙古全境内发布
文告
“广大的阿拉特牧民们、现在，我们自治蒙古正处于危机之中。一伙受苏俄共
产党操纵的赤化分子，忘图推翻自治政府，使我们变成苏俄的附庸。所以，请不要
听从赤化分子的谣言，安心放牧，使蒙古进入更美满的福境。”
这个文告在阿拉特中造应了很大影响，许多人把苏黑巴托尔积乔巴山等人当作
叛乱分子。
库伦解放后，博克多格根虽然反动气焰收敛了一些，但由于他在蒙古人心目中
的威望极高、影响极大，他对人民政府的风言风语也时常搅乱着一部分人的头脑。
1921年12月。以沙其喇嘛为首的一小撮上层封建立和喇嘛，阴谋发动武装暴乱。
进攻人民政府的办公大楼，结果被一网打尽。
1922年，鲍陀又暗中国中国军阀张作霖往来，串联人民政府中的许多高级官员，
形成了一股反对人民政府的政治势力，影响了蒙古政局的稳定。
继沙其喇嘛，鲍陀事件之后，还发生了喇嘛月比赞桑的叛乱。他利用当地的喇
嘛组成僧兵，与人民政府派驻地方的人民军发生冲突，后请来了苏俄红军，才把叛
乱平定。
此外，博克多格根也蠢蠢欲动，并唆使策连不勒与日本人暗中来往，想得到日
本人的支持。
接二连三的反革命暴乱和妄图颠覆人民政府的地下活动，震惊了蒙古人民党的
高层领导。
“这太可怕了！”在一次蒙古人民党的会议上，苏黑巴托尔心存余悸说道，
“在我们的革命队伍里竟然混进了这样多的反动分子，国内反动的封建主和喇嘛僧
侣如此仇恨人民政府。革命的成果能不能得到巩固，关键在于我们的队伍是不是纯
洁，是不是拧成一条绳，共同反对我们的敌人。所以，我们必须时刻提高警惕，既
要提防外部的敌人，更要提防内部暗藏的敌人，尤其是那些披着革命外衣的敌人。”
由于蒙古社会务种矛盾的尖锐化，迫切需要蒙古人民党加强自身的防卫力量。
于是，苏黑巴托尔和乔巴山决定建立一个秘密内卫织织，这就是1922年7月组建的
“国家内防处”，后来改称“内务部”。
蒙古人民党“内务部”的官员和工作人员，都是完全仿照苏俄全俄特别委员会
和国家统一政治保卫局，即克格勃的方式训练的，具有克格勃的精明强干，同时也
冷酷无情，对蒙古人民党加强内部控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第十一节“元首”暴死之谜
1、暴死的30岁“国父”
蒙古境内层出不穷的反革命事件，使得苏黑巴托尔殚精竭虑，日夜忧思。不久，
长期的高度紧张和疲劳使苏黑巴托尔病倒了。
刚开始，苏黑巴托尔感到头有些晕，他没有在意，硬是撑了过去。不久，他便
感到心力衰竭，力不从心。苏黑巴托尔的妻子乌丝诺瓦，是一位体贴的少妇，她觉
察出丈夫的气色不大对头，立刻叫来了医生。医生经过诊断，说是苏黑巴托尔神经
紧张，用脑过度的缘故，只要休息几天，就会恢复过来。苏黑巴托尔经不住乔巴山
的反复劝说，勉强停下身边繁忙的工作，住进了蒙古人民军的医院。
在医院里，苏黑巴托尔遵照医生的叮嘱吃药、休息，生活很有规律。不久，他
的精神渐渐好了起来，又开始关心党内的各种事务。
每天清晨，他都要仔细阅读当天的《蒙古真理报》，思考蒙古党和政府所面临
的各种各样的难题。自从鲍陀被处决以后，他总是感到惶恐不安，担心党内会潜在
着许多类似的人，因而神经整天又绷得紧紧的。
“外面没有人闹事吧！”时不时地，他总是显得很幼稚似地爱向护士说这一句
话。
有时，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花园僻静处的椅子上，默默地回忆起自己的一生：
从一个贫苦的阿拉特牧民家庭出身的苦孩子，到成为蒙古人民党的领袖，这期间他
经历了作学徒、当兵、加入革命党、流亡俄罗斯等常人难以想象的艰难困苦和惊心
动魄的生活，也享受到了解放库伦、创建国家的喜悦和激动。到莫斯科会见了列宁
和斯大林，是他一生政治中涯的顶峰，是他一生当中最值得骄傲和幸福的时刻。
今年，他才三十岁，正是为革命事业卖力的好时候。他想到了广大的阿拉特牧
民，想起了列宁的教诲，他立志要削灭蒙古境内所有的剥削阶级，把蒙古建设成为
象苏俄那样的国家。
蒙古人民党和政府的领导很少来看望，他们怕打搅他的休息。时间一长，苏黑
巴托尔感到寂寞，他决定提前出院。可是，死神的阴影正向他笼罩过来。
一天夜晚，苏黑巴托尔用过药后正躺在病房读报。忽然，他感到腹部一阵绞痛，
随即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地瘫倒在病床上。
当医生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口吐白沫，气息奄奄。医生对他进行
了紧急抢救，可是为时晚矣，他在清醒了短时间之后便永远停止了呼吸。他临死前
挤出的最后一句话是：“转告人民党，必须使一切工作都维护劳动的阿拉特的利益。”
经后来检查，苏黑巴托尔死于中毒。这一天是1923年2月22日。
苏黑巴托尔是蒙古人民共和国早期革命史上的英雄人物。他创建了蒙古的革命
党，在苏联支持下赶走了外蒙境内的中国驻军，推翻了封建主和上层喇嘛对蒙古人
民的压迫，并使外蒙古摆脱了中国的管辖，倒向了苏俄的怀抱。
1923年2月26日，库伦举城悲哀，蒙古人民党和政府为苏黑巴扎尔举行了隆重的
葬礼。后来，在蒙古人民共和国的首府乌兰巴托修建了苏黑巴托尔的陵墓，碑石上
镌刻着他的遗嘱：
“注意！别让我们所争得的自由再落到外国侵略者和国内封建主手里。为了不
失去这自由，必须深入革命，对敌人进行无情的斗争！”
2、凶手之谜？
苏黑巴托尔之死，震动了整个外蒙古。乔巴山宣布全国处于紧急状态，捉拿凶
手。但是，蒙古“内防部”的“克格勃”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能侦破毒杀苏
黑巴托尔这—事件，最后逮捕了医院的几位医生、枪毙了医院院长，此事也就不了
了之。
围绕着苏黑巴扎尔之死，人们议论纷纷。整个事件扑朔迷离，如同巫山云雨，
真相始终隐而不露。
事隔二十年后，在1940年12月，乔巴山元帅在蒙古人民革命党中央全会上声称：
“以丹尚为首的人民公敌，使患了病的苏黑巴托尔和其家属隔离，借口医病，用毒
药害死了他。”他解释说，丹尚企图用毒死苏黑巴托尔的办法，引起蒙古人民党内
部的混乱，以达到阻止阿拉特反对封建主的目的。
但是，事件的原委果真如此简单吗？凶手到底是谁，至今仍是一个谜。
第十二节哭泣的中国
在近代历史上，中华民族饱受列强的欺侮，大好河山，被沙俄政府恶魔一般一
口一口吞食着。外蒙古的分裂，使得剩下的象美丽的秋海棠树叶一般的中国版图的
北面，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缺口，象是被害虫咬掉似的。
的确，中国这棵美丽的秋海棠树正在患病，她病得不浅，树叶剥落，美丽的树
叶虫痕斑驳，支离破碎。啊！美丽的秋海棠紫红色的秋海棠清香温雅的秋海棠。
令人魂摩梦绕的秋海棠。
美丽的秋海棠在秋风中飘落了！
在近代史上，中国政府曾有过几次解决外蒙问题的绝好机会。
一次是在十月革命中，沙俄统治被推翻，沙俄扶植的博克多格根“自治政府”
惧怕十月革命的烈火烧到蒙古土地上，于是慌忙向中国政府求援，这本来是恢复主
权的好机会，可惜中国政府派遣的徐树铮，率兵占领库伦后，蛮用武力，结果失去
了蒙古王公贵族的人心，导致博格多格根倒向了沙俄白匪恩琴的怀中。中国军队也
被排挤出外蒙古。
再—次是苏黑巴托尔革命后，投靠苏俄，激起了蒙古王公贵族和上层喇嘛的普
遍不满。苏黑巴托尔凭借苏俄政府作后盾，在蒙古强制推行苏维埃式的改造政策，
逼得蒙古王公、上层喇嘛以及民间人士纷纷跑到中国内地，寻求援助。然而，这一
次机会，却又再次断送在中国军阀的手中。曹锟、吴佩孚、张作霖及中国的其他大
大小小的军阀，置外蒙分裂国家于不顾，一心忙于内战，耽误了解决外蒙问题的最
佳时机。
从此，外蒙便在苏、乔领导下，一步一步走向了苏维埃化的道路，距离中国也
愈来愈远，愈来愈陌生了。
从此，美丽的“秋海棠叶”不完整了。
]第六章夹缝中的独立
第一节活佛之死
1、忧郁烦燥的活佛 1924年的春天，从太平洋海域吹来的热带季风，登上了深居内陆的蒙古高原，
把覆盖在这片土地上的西伯利亚冷空气赶进了北冰洋。转眼之间，枯黄的草原披上
了一层绿装，南下的飞鸟，这时也顺着季风的方向返回了北方的家园。草原显得一
片生机勃勃。
蒙古的草原上，开始出现了牧民们放牧的身影，充满青春活力的少男少女们，
穿上各式各样的蒙古服装，骑着健壮的马儿在自由自在地奔驰、追逐戏嬉；有的姑
娘悄悄地躲在河边的草丛中，脱掉自己的衣服，一边洗澡，一边欣赏着大自然的美
妙。春天给她们带来了感受生命的勇气，春天也给她们带来了思念情人的契机。
可是，在这美妙春光的另一面。这个世界却依旧是在残忍地撕杀和冷酷地对抗
以及无休无止地征伐之中。蒙古草原上，也有寸草不生的戈壁滩和荒原。这也正是
外蒙古人民当时命运的写照吧。
从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以后，共产主义的“幽灵”就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外蒙古
这片封闭、落后、保守的土地。经过几年的激烈斗争，终于实现了苏维埃化，整个
蒙古国家完全按照俄国革命后的形式进行发展。
到1924年的时候，全国都已经控制在以乔巴山为首的“蒙古人民政府”的手中。
外蒙的“克格勃”们在国内实行红色恐怖政策，把一切可疑的动乱因素都除掉了。
外蒙古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都获得了苏维埃式的发展。从库伦的政府，
到外蒙古的各个地方政府，都建立了人民的政权，剥夺了领主王公和僧侣喇嘛们的
权力和地位。
作为蒙古民族的精神领袖的喇嘛教“最高圣僧”博克多格根，面对红色蒙古的
一系列措施，忧心忡忡。他不禁对蒙古民族在近代的命运感到悲哀，但又毫无办法。
虽然他们靠过沙皇俄国，也勾结过日本天皇，同时也曾同中国的军阀们有过来往，
目的都是想成为成吉思汗的大汗，脱离外来势力的干预，可是现在，自治的蒙古是
没有了，蒙古也“独立”了。
有时，他一个人靠在活佛宫殿的宝座上独自冥想，也不禁黯然神伤，叹气道：
“唉！想不到我堂堂的蒙古喇嘛教活佛，如今却落到这步田地、真让人寒心啊！”
当他见到年老的僧侣喇嘛时，也情不自禁地发一通感慨，“蒙古啊，说是叫蒙
古，其实却快要变成苏俄的一个共和国了，遍地是苏俄红军，到处是平民的造反活
动。我们这些世代继承下来的领地，财产和地位，只怕再也保不住了”。说着说着，
禁不住流下了苦涩的眼泪。
的确，当俄国发生革命的时埃，博克多格根最担心的就是俄国的红色思想传入
蒙古，所以，他防止赤祸象防止瘟疫一样谨慎。后来，为了保证外蒙古的“自由”，
他主动提出归附中国，取消自治，也是为了让外蒙古免除俄国的赤祸。再后来，徐
树铮领兵进了库伦，使博克多格根对中国也大为失望，于是转向投靠沙俄白匪恩琴。
可是，流亡在苏俄的苏黑巴托尔和乔巴山却竟把苏俄红军招引到了外蒙古、占领了
外蒙古。他这位在蒙古至高无上的活佛变成了一个虚假的摆设——聋子的耳朵，一
切都沿着他不愿发生的方向发展下去，每每想到这里，他都感到十分痛心。
于是，他阴谋促成恩琴出进西部蒙古，鼓励沙其喇嘛反抗。然而，与他有共同
想法的原人民政府总理鲍陀，早已横尸法场，多少熟识的牧主和僧侣都相继死去。
他为这些人的死感到悲痛，同时内心也感到深深的歉疚。因为，正是他鼓动他们反
抗人民政府的。
事情一天天地过去了，博克多格根想推翻人民政府的梦想也一天天地化为泡影，
他感到一阵阵的凄凉和辛酸，也感到一种梦想幻灭后的绝望。他的心事一天天加重，
精神也慢慢地消沉下去了。
2、走向死亡
到四月中旬，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了，但博克多格根的脸色却越来越阴郁。他们
在豪华的库伦活佛宫殿里，进出都有喇嘛侍候，但却终日无事可做，也无活可说，
闷闷不乐过着“囚徒”一样的生活。
在前年沙其喇嘛事件中。他开始是竭力支持沙其喇嘛组织起来反抗人民政府，
可在沙其被人民政府逮捕以后，他又感到十分为难，最后被迫当着沙其的面揭露沙
其的罪证，以图能自保。当时“人民政府”首脑苏黑巴托尔认为还不到让博克多格
根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就欣然把他当成革命的“朋友”加以赞扬了一番。博克多
格根算是逃过了这死亡关口。
在鲍陀事件中，他做得十分秘密，因而没有被“人民政府”发觉。但“人民政
府”里的人都十分明白，博克多格格是反对人民政府的总代表，只是暂时还没有找
他算帐罢了，博克多格根因此既感到庆幸，又十分害怕，终日提心吊胆的。
苏黑巴托尔在库伦被毒药毒死，使博克多格根预感到大祸即将临头。他对身边
的亲信说：“这件事足以看出蒙古人民对这位新兴起的独裁暴君的恨恶到了何种程
度。但是，杀一个苏黑巴托尔又有什么用呢？整个蒙古都被苏俄红军牢牢地控制着，
有他们作后盾，蒙古就不会有自由的另年天。现在，杀了苏黑巴托尔，只能招来他
们在全国更大规模的赤化。蒙古的一切都将打上苏俄的标签啊！”
博克多格根预料得不错，“人民政府”在苏黑巴托尔被谋杀之后，进行了一场
严厉的整肃运动，剥夺了一切封建领主的特权和财产，如果稍有反抗，蒙古人民军
和苏俄红军就立即进行镇压，用武力推行苏维埃式的政治和经济改革，以继承苏黑
巴托尔的遗志。
在乌里雅苏台，有一位地位很高的世俗王公，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一直追随博
克多格根。他在地方上德高望重，深受当地官民们的尊敬。当苏黑巴托尔推行的改
革进行到乌里雅苏台时，他也主动配合，把自己的一部分家产让出来捐给“人民政
府”，因而受到的当地人民的加倍信任与爱戴；
但是，在苏黑巴托尔被杀以后，各地都进行了反封建主的斗争。这位王公在乌
里雅苏台也不能幸免地受到了镇压。当他偷偷逃到库伦，找到博克多格根诉苦时，
博克多格根悲伤地对他说：“事已至此，哭也没用。你最好是回到内蒙古去，请他
们带中国军队来，赶走这帮俄罗斯强盗和他们的走狗！”
这位王公后来果然逃到了内蒙古，但打回外蒙古的梦想却最终落了个空，贫弱
的中国怎么能和苏维埃俄国发生重大的对抗呢？博克多格根面对剧变的国内形势，
感到自己被“人民政府”一脚踢开的日子不远了。所以，内心的焦灼日益加重，久
而久之，又因年老体衰，终于一病不起。
1924年5月20日，这位曾经在外蒙古翻云覆雨奔走一生的活佛静静地死在他自己
的宫殿里。
蒙古人民听到自己的精神领袖、最高圣僧博克多格根活佛的死讯后，有的跪在
地上为他祈祷；有的为之抱头大哭；有的来到喇嘛寺院祈祷他早日轮回。人们都感
到在精神上失去了一种支柱。蒙古传统的宗教信仰，使他们对自己心目中的圣僧感
到无比的崇敬，而活佛的死自然就使他们的心情无比伤痛。
3、活佛升天之后
就在博克多格根死后的当天，“蒙古人民政府”在乔巴山、丹尚等人主持下召
开了紧急会议。会议决定把博克多格根的大汗印鉴交还给“政府”，也就是说，政
府从此废除蒙古大汗的位置，取消“蒙古人民政府”之上的这种虚位。
乔巴山在会议上说：“现在，我们蒙古在苏俄红军的帮助下，经过一段艰苦的
阶级斗争，已经取得了社会改革的巨大胜利，剥夺了封建主阶级的财产和权力，把
它还给了广大的阿拉特贫民，这是苏黑巴托尔同志的遗愿，也是我们革命的目标。
但是，国内各种反动势力是不会轻易放弃他们的权力的，他们时刻想着如何推翻
‘人民政府’，重新恢复他们的特权。在这个关健的时候，反对“人民政府”的总
代表博克多格根死了，这对广大的宗教信徒来说可能是一种损失，但对我们革命的
蒙古人民而言，则是一个重要的转折。同志们，我相信在不久，我们的蒙古就会变
成一个崭新的国家了！”
人们对他的这段话报以热烈的掌声。
接着，当时的部长会议副主席兼军政部长对到会的人说：“博克多格根死了。
帮助我们‘人民政府’解决了一个心头的隐患。因为博克多格根是封建主势力的象
征，而且在蒙古人民的心目中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当我们的‘人民政府’刚刚建
立时，群众基础不够稳固，因而保留了他做我们的大汗。现在，我们的革命任务已
经基本完成了，正好他也死了，这可以减少‘人民政府’与封建主之间的矛盾，迅
速建立新的政治体制，具体地说，就是让蒙古毫无顾虑地从君主立宪过渡到人民共
和国。”
这句话说得十分响亮，大家都报之以热烈的掌声，好象博克多格根的死给他们
带来了幸福的兆头似的。
博克多格根的葬礼举办得十分隆重，这是按照蒙古传统的宗教仪式举行的，博
克多格根的棺材被高高地抬起，走在送葬队伍的中间；前面是长长的喇嘛，边走边
散着白纸花；接着是吹鼓手吹着沙哑的号角；再后面是各地僧侣的领袖，还有一些
幸存的王公贵族。“人民政府”派丹尚发表了讲话。西藏也派喇嘛教代表前住参加
葬礼。送行的队伍很长，有的人甚至在队伍里哭泣。到处都站着革命政府派的武装
警察，以防坏人暗中捣乱。
博克多格根的那些贫苦的阿拉特信徒依然跟在道路两旁，为他们的活佛送行，
同时也祈祷着新的活佛转世成人。